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，未免也太长了些。
做了多久？两天？三天？还是一周？
而且，为什么要梦到以前的事情？
就算是做梦，能不能做一些比较好的梦……比如说在金币堆上打滚之类的，多养生啊这个。
等等，做梦……？
这念头刚出来，贝拉整个人突然惊醒了，豁然睁开眼睛，登时感觉浑身钻心疼痛，但咬牙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。
扭头一看，四周是一个山洞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，但是很温暖，燃着篝火。
映得四周山壁发亮，上面闪烁着自己明晃晃的影子。
但是山洞里的空气很清新，能闻到一股雪原特有的味道，像是在很荒凉的地方下了一场雪，那种冰冷又甘冽的空气，闻起来甚至很清甜。
低头一看，胸口缠着一种奇异的绷带，给伤口遮了个严严实实，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，就连脸上之前被猎刀刮出的伤痕，也都抹上了药水——虽然味道不同于她知道的任何一个刀伤药。但她知道，这是药水。
“醒了？”突然有个少年声音无奈响起。
突如其来的声音，吓得她耳朵登时竖起，下意识去摸皮衣内衬的飞刀。
却听那声音哈哈一笑：“傻了吧？飞刀都给你没收了，傻B才会在同一个错误上跌倒两次……我就知道你一起来又是飞刀射脸，早就把你家伙式都收了。”
这人说话怪腔怪调，但声音听起来似乎并无恶意，冷冷抬头一看，见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，白白净净的，身上还穿着一套不知道是何材质的衣服，但不是兽皮，反而更类似于丝绸，但是比丝绸要厚重得多。
而且，他正捧着一个怪模怪样的纸碗，用两根棍从里面掏面条吃。面条这东西只有人类帝国才有……想到这儿，豁然看他的脑袋，却并没有半兽人常见的耳朵和角。
“你是人类？”贝拉冷声问。
“不然呢，你觉得我像什么，外星人么？”少年无奈。
正欲再问，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小瓶子，看着就不是凡物，少年招招手道：“你过来，我再给你喷点……云南白药，对淤青和刀伤都管用，还好来的时候想的比较多，总感觉这些玩意儿排的上用场的样子，没想到还真管用。”
贝拉一怔：“你救了我？”
少年在山壁上一瘫，仰天长叹：“也不算救吧，路过一下，就发现你倒在这儿了，现在救也是救，反正都一个样，顺手做个顺水人情。”
“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？这儿是急冻平原内部，距离魔兽山脉有十多公里……半兽人对人类可没什么好印象，你一路上没有遇到别的半兽人？”
“我怎么来的，可就说来话长了。”少年苦笑：
“不小心弄错了个东西，别问为妙。”
贝拉皱了皱眉，正欲再问些什么，他已经举起小药瓶凑过来了，对准自己的后背。正欲拒绝，不过察觉到自己身上都是这种药味，估计在昏迷的过程中，已经被他涂抹一遍了，想到这里，脸莫名有些发烫，便忍住没有问。
一股清冽的药味传来，后背很凉爽，好像是触碰到了一阵雾气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贝拉低声问。
“约翰史密斯。”少年秒答。
贝拉平静：“假名字？”
少年似乎憋了一下，无奈长叹：“让我隐藏下名字吧，这也没办法……反正你知道了真名也无济于事，毕竟你早晚会忘掉的。”
贝拉冷声道：“我不会忘记恩人的名字。”
“不，你会。”约翰苦笑：“这跟你的主观意志已经没关系了，我估计跟因果律那一套有关系，反正今后……咳，反正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，你就没有记住我的名字，无论我现在怎么折腾，哪怕我现在给你跳脱衣舞甩大鸟，等到今后再见面，你都绝对不会记得我……你只会隐约记得有我这么个人，但永远记不清我的脸，因为一切在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。”
他说的什么因果律和大鸟，完全听不懂。
贝拉想了想：“你在讲哲学？”
约翰本来还欲解释，一听这话一脸震惊：“你还懂哲学？”
“之前人类王国在魔兽山脉上开了个洞，后来种种原因，我们这里就出现了不少哲学家……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。”抱着自己的腿，她默默盯着篝火：“我就记得一句话，他说半兽人要讲道德，要善良，这很好。”
约翰想了想，看着山洞外凌冽的寒风，点点头，温声道：“确实很好。”
“你不觉得可笑？”贝拉抱着腿，抬眼问。
“为啥觉得可笑，这不是约定俗成的价值观么。”
“很多人觉得我很可笑。因为这些说起来都很不错……但真的这么做了，很多人会想杀了我。”心情略有些难过，贝拉碰了碰身上的绷带：“但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想，反正他们最后总会讨厌我的，所有人都会。”
“所有人？”
“所有人。”
“所有人里，很明显不包括我。”约翰微笑。
贝拉愣了愣，没来由移开视线，看着篝火：
“谢谢……”
气氛安静，但又不尴尬。
却又莫名有点安心。
“你为什么要救我？对于你们人类而言，不都是非常憎恨半兽人的吗？”贝拉问。
“做好事攒人品呗。”约翰懒洋洋看着山洞外的大雪：“作为人类而言，我可能没有你们这些半兽人活得那么久……充其量也只能活个七八十年，不幸点就五六十年。在这有限的时间里，总得做点有挑战性的事情，比如说当个好人。当坏人只需要不要脸就行，没什么技术含量……当好人可太难了。”
贝拉若有所思，点了点头。
“你呢？你又为什么要帮助那个被抢了食物的半兽人？”约翰问。
“因为我看不惯而已。”贝拉垂眼道。
突然感觉头顶一阵温暖。
一怔，抬眸一看，见约翰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，笑道：“好孩子。”
好暖的手掌……这就是人类的体温么。
贝拉又垂下眼睛盯着篝火，懒懒地耷拉耳朵。
结果这位似乎揉习惯了，跟揉狗耳朵似的，连头发带耳朵一起摆弄。不过好在他并不让人讨厌，贝拉便垂着眼忍了，听他继续感慨道：
“我之前遇到过一个很厉害的人，他也说过类似的话……不过那是你们敌对阵营的，我就不讲老爷子的光荣事迹了……话说回来，你被反捅了一刀，觉得气么？”
“有点气。”贝拉轻声道。
“那你今后还会做这种见义勇为的蠢事么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要继续做……因为你想做这个。”约翰认真道：“追随你的心，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，不必在意那是不是对的，只要心存善念就好。”
贝拉怔了怔，抬起头，突然问：“……你到底是谁？”
约翰收回手。
在篝火的照耀下，这个一脸人畜无害的少年，微笑的表情显得非常温暖：
“你也不必问我是谁了……”
“山水有相逢，我们今后自会相见。”
……
这漫长的梦境，到此为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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报！！我爆更了四章，我吊不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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